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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巍澜】【短片剑侠】奠桂酒

*ooc是我的

*虽然全篇用昆仑的名字，但性格还是云澜

——正文——

正值梅雨时节，路边的小茶馆坐了许些过客。雨滴打落在在草棚上发出脆响。而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，还夹杂着铃铛的响声。茶馆的跑堂寻着那声音望去，只见雨里走来一人。那人一手压低自己的笠帽一手拿着一把剑，剑柄上挂着一串铃铛。虽看不清人脸，但那人带着不寻常的气场，让正在喝茶喝酒的人都不由的送去目光。他一挥衣袖定坐在长凳上，跑堂的人立刻凑到跟前好生问候，可那人只要了几碟小菜，从腰间拿出一壶酒自顾自的喝着。
“哎，你听说了吗，又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去找那昆仑去论剑，结果被打的狗血淋头”不知道哪个正在与他的对桌切切私语着
“什么？连剑圣他都敢去招惹，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。不过这昆仑也只是从别人口中才得知道，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，谁晓得呢？”另一个人说道
这话全传到那剑客的耳朵里，他酒壶啪的一声扣在桌上仰天大笑了起来，“哈哈哈哈哈，诸位兄弟，此事我知道呀。”
“那你到说说看，这昆仑究竟是何人？”
“这昆仑，人如其名，心胸装着这延绵不断的山川一般，所习的也是这昆仑门派的剑法。此人有利江湖多年，惩恶扬善，因百战无一败而著名。可谓是江湖神话，令人闻风丧胆呀。”这剑客说的眉飞色舞，旁人都放下手中的杯子听了起来。
“昆仑派？不是被灭门了吗？”突然有人大声质问
“你这就有所不知，虽说被灭门，但也不是无一幸存。而这剑圣就是之一。他自小在昆仑长大，也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，昆仑对他的恩情这一辈子都报不完，便继承了者名字游览江湖。”
“若是真如你说的那么神，怎还有人与他论剑”
“这位兄弟，你一看就不是江湖中人。这剑客浪子，求的就是一位值得敬仰的对手。再说，这剑圣的名号不还没拿稳吗，总得有人不服气。”说罢那剑客拿起酒壶又闷了口酒，站起身来雨已停，他正打算离开。
“等一下！请问这位侠士，究竟是何人！”一人起身问道
只见侠客莞尔一笑，转身捧手说道。“在下，昆仑”
在场的人都是一愣，再回神过来昆仑已消失在雨后的薄雾里。

武当山头的雪化尽，万物复苏，正是采草药的好时节。沈巍来到半山腰，蹲在草丛中寻着掌门吩咐他要采的草药。他伸手折下一篇叶子将上面的露水全数抖掉，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才安心的放进竹筐里。他是一个细腻的人，也是师弟们崇俸的大师兄。只是他早早就脱离俗世，很少下山。
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走了沈巍的注意力，他拨开树叶只见一眼正纠结着缠着他的植物，有些狼狈。本来紧皱着眉头，看到沈巍后却坦然一笑“让这位道长见笑了，我初来乍到的，在这武当山上寻不到路，正犯愁呢。看来老天对我还真是不菲，竟送来位眉目清秀的道长”
“你是？...”沈巍定眼看了看。眼前这人虽头上还沾有绿叶，说话也大大咧咧，却有一种义气凌然的感觉。
“哦，在下昆仑，免姓”昆仑拍了拍衣服说道。“失礼失礼”
“昆仑...听闻师弟说起，昆仑的剑快如风，还未见血便已定胜负。世人皆称他为剑圣。久仰久仰”沈巍一看这人来头不小，便拿出十分的敬意抱拳低头微笑到。
“诶，这些话都是我在酒馆瞎说的，没想到传到道长的耳朵里了，着实丢人...说来，道长可否带我走出这林子...”昆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
“那是当然，只是这药...”
“我同你一起采”昆仑二话不说便蹲到沈巍的旁边采起药来。沈巍有些受宠若惊，却也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，只得一同蹲下。
“我虽没读过什么书，但游历江湖这么多年，对普通的药草多少还是认识一些的...道长竹筐里的可是这种草。”说罢，昆仑举起手中的一株草伸到沈巍面前。
白衣道长看了看对方的眼睛又看了看那草，迟缓的点了点头。
“看来我这脑子还算是好使。”昆仑笑了笑继续悉心采草。可是沈巍的心思已经飘到了身旁的人身上。他们武当山上的人已道为义，多多少少都有些脱俗，他更是如此。对以这种一身红尘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。虽是江湖之人，昆仑的眼睛却清澄，仿佛装有着武当山上的一草一木，脸上的笑容从容却不失狂气，如同天地间他无事可愁，让沈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这一看倒是乱了心。
“诶呀，你说我这一忙也忘问道长尊姓大名。”沉默了一会昆仑突然转头说到，正对上沈巍炽热的视线。两人一阵尴尬，沈巍赶紧说道，“名巍姓沈，沈巍。”
“沈巍，这名字好呀！沈道长，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，你这竹筐里的药可够了？”
“哈，够了够了。”沈巍笑了笑，匆匆起身。他又看到昆仑头上的叶子，伸手想要帮对方拿去，却又觉得不大好意思，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。
昆仑愣了愣，摸了摸自己的头，是摸下了一片叶子，笑了笑说道。“嗨， 这个不碍事。我们走吧，道长。”

回到门派，沈巍先将昆仑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才回去向掌门复命。再回来时，天色已晚，昆仑正窝在塌上小憩。沈巍凑过去将被子盖在人身上，坐在旁边捧着经文却无心去读，只是偏头端详着昆仑的脸庞。这张脸棱角分明，眉宇间满是正气，令人赏心悦目。沈巍想，这位剑圣在山下一定受到过不少姑娘的追捧吧。沈巍正想着，昆仑突然睁开了眼睛。两个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。
沈巍垂眸，略带歉意的说道，“对不起...是我吵醒了昆仑...”
“昆仑兄，叫我昆仑兄就好了。”沈巍还没有说完昆仑便立刻说道“不用抱歉，私自占用道长的床我才是不好意思。我这人本来睡觉就浅，半夜常醒。毕竟在江湖行走惯了，总怕有仇家追杀。”
“这样...”沈巍将书合上”我已向掌门请示，昆仑兄若是不嫌弃，便在武当住上几日吧。只是可能要同我一起，委屈你了”
“不委屈不委屈，麻烦沈道长了。”
“无妨，你若是有什么需求便叫我，我就在旁边的偏房。”沈巍露出好看的笑容。

之后的日子里昆仑总会拉上说上几句。沈巍在崖边打坐他便在树上叼一树枝哼着小曲。昆仑本是一个不喜欢思考的人，可喜欢问东问西。比如命到底可不可信，何为道。沈巍自己也未曾琢磨透，每次都只能笑着迎答，却是似答非答。久而久之昆仑也不再为难沈巍了，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事情。沈巍或许不是一个好的答者却是个好的听者。每次昆仑都能看到对方专注的眼神，他总有些不好意思，便让沈巍也问问他问题。
“问题？...为什么叫昆仑呢”沈巍将手上的茶放下。
“这...”昆仑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
“对不起...是我突兀了。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用勉强。”沈巍从没见过昆仑这样的表情，顿时慌了神。
“无妨...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。只是我同你说，是将你当做知己”昆仑顿了顿说道“我本姓赵名云澜。自小被送去昆仑山修炼。习得昆仑派剑法。掌门念我年纪小又是练剑的好料子，虽我平时散漫但也对我宠溺几分。可...所有人期待的转折就在不久之后发生了。我们被仇家算计...那日我在山下游玩，回去的时候已是一片狼藉...从此之后我便继承脸昆仑的名号”昆仑闷了一口酒，那一口要比以往的更辣，呛的他猛咳了几声。
沈巍赶快起身站过去拍了拍赵云澜的后背“对不起昆仑兄...提起你的往事”
“我可是连家底都告诉你了沈道长，你可不能负我呀”说罢昆仑笑着用拳头锤了一下沈巍的肩。“算了，不说了。这景好，不提这伤感事。我现在也不丢昆仑的脸。”
“好...”昆仑没见沈巍的眼里仿佛有秋水。满是心疼。
之后昆仑又侃侃而谈了他认为自己做的几件大事，甚至还有如何政治华山的大弟子。他也说，第一次打伤人的时候也怕夜长梦多，现在倒是没了心眼。这些都是交心的话，昆仑从未同别人说过。
“昆仑兄这般无惧天地，倒也是一种超然。”沈巍轻笑一声
“噗！沈兄言过！我怎能与这武当派的道长相提并论。你们阅书文数百本，而我就是个没文化的剑客。就光是站在你们那藏书阁中，我都眼花缭乱了”昆仑摆摆手表情痛苦的说道
“那些书，都是武当的掌上明珠，听到你这话怕是要不开心了”沈巍打趣道
“沈道长，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。你从来不同我打趣的”昆仑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
“是吗，那昆仑兄是要好好和我，交心一下了”
“诶！好嘞！这颗心，给你了！”昆仑杯里酒，沈巍杯里茶，两人这一碰杯，碰出了情意。

两人本约好每日都到这看景。可没过几日，昆仑却因染了风寒犯起了胃病。在床上哼哼了半天就累的沉沉睡过去。沈巍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昆仑，在他床边没合眼守了一天一夜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终于有些好转，昆仑想要吃肉，沈巍只给他喝粥；昆仑想要下床，却被回屋的沈巍抓包。就这样，剑圣又被困在这屋里一天。第三日的时候他是在受不住了，抓着沈巍的胳膊说“沈道长，你不让我吃肉，不让我下床，我都忍了，可你能不能让我喝点酒”
“什么！赵云澜你魔怔了吗！”刚喊完沈巍理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，于是深吸了几口气，严肃的说道“不行，你这病没有好。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”
可昆仑拽着沈巍的胳膊不肯放“沈兄...算我求你了。就你待我最好了...你也知道只有喝酒才能缓解我的疼痛，不是吗”
“...哎”沈巍叹了口气，他还是受不住这股撒娇劲。这还是昆仑第一次喊他沈兄，他只得退一步说道：“好，但你不能喝你的酒，只能喝清酒。”说罢他还讲昆仑包裹里的酒壶收走。
“你们这武当还有酒？”
“这你就不必担心了，好生躺着吧”沈巍没多说什么就走了，留下还带着疑问的昆仑。

直到黄昏沈巍才回来，还带着一壶清酒。昆仑喝了后万般感谢，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话了。后来昆仑清晨在练剑的时候才听到武当的小师弟说。十多年了，沈巍从未下过山，而为了那壶清酒，他跑到山下的集市上转了许久才回来。昆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任性，于是决定好好回报一下沈巍。
那日沈巍一天都没有看到昆仑，晚上的时候才在屋里见到心心念的剑圣
“你这是去...山下了？”沈巍看到屋里的桌上摆着酒和几道小菜。
“是呀。这不是九十月份，正是桂花盛开的旺季。我变下山买了上好的桂花酿。前几日让沈道长费心了。快过来坐吧，就连这坐垫都给你暖好了”昆仑边招手边说
“你真是...”虽然带着意思责怪的意味，可沈巍还是扬起了嘴角走了过去。
“你看，这是我为你精挑细选的桂花酿。我这人，就喜欢桂花酿”说着昆仑为沈巍满上了一碗酒
“难怪昆仑兄身上总有着桂花的香气。可为何是桂花酿呢”沈巍端起碗却没送到嘴边。
“我喝酒吧，品味刁钻的很，求烈也求甜。这桂花又有崇高忠贞的寓意。我这人虽然不贵，但酒还是“贵”点才好喝” 昆仑说道
“贵吗...好，这也是昆仑兄的一番心意，我先干为敬”沈巍端起酒一饮而尽。他不爱甜也不爱酒，可他喜欢眼前的人。看着昆仑眼里的期待他实在无法说出不字。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法拒绝昆仑了呢，想想或许从第一面开始就已是注定。
之后沈巍陪昆仑喝了几碗，开始昏昏沉沉了。昆仑见白衣道长似乎有些不对，脸颊红的像三月枝头的红梅，赶忙过去搀扶。“哎，沈道长，你不能喝便和我说呀，不必如此强求自己”
“云澜...”沈巍的身子一边倒，一把抱住了昆仑。他已经彻底不清新了
“你叫我什么？...沈兄你喝醉了，我扶你回床上”说罢昆仑将对方扶开。
“云澜...你听我说”沈巍抓着昆仑不肯放手“我自幼习道，可我也知道情愫这事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何人 都是无法预料也无法抗拒的...遇见你之前我曾想着就这样一辈子潜心修道便好了...你曾问我信不信命，我现在想说，我信，我信你是...你是... ”话还没说完沈巍便直直倒在了昆仑的怀里。
“沈巍！沈巍！”昆仑有些气愤不知道这是哪门子酒疯，可又于心有愧，毕竟一切的起源是因为他。他将沈巍送回偏房，坐在旁边想了许久。留下了一封信便走了。他写到自己明白了沈巍的心意，却不愿挡道长大道之路，他也本就是一浪客，于是擅自离开了。
隔日沈巍看到那桌上的信明白了一切。他将信烧了，许多天没有出房。想了很久，给自己的答案还是下山。于是他离开了武当山，只为寻得昆仑告诉他他并无错。
沈巍不知道昆仑会去何处，但他知道酒馆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。消息好得，人却难找。这一寻便是一年。
沈巍去许多地方，终于在永安得到了眉目。那日他在茶馆饮茶，却是听人私聊起了剑圣。
“你可知，前几日的大战？”那人问对桌的人
“大战？你说的是昆仑与剑庄庄主？有所听闻，最后的结果却未曾知晓”
“我听人说了，昆仑惨败，身负重伤，那血四溅，昏过去的时候整件衣服都已被染红了。怕是以后再也拿不起剑了。那庄主的剑似乎非比寻常...”这人还没说完话沈巍手中的茶杯便落到桌上。
“你说的...是真的吗”沈巍转头恶狠的质问那人“他现在在哪”
“听...听说是在附近山坡上一户人家那里...”
沈巍立刻起身去寻昆仑。之前他总觉得两人有缘能在相见，可现在他只怕见不到昆仑最后一眼了。别人不知道，沈巍比任何人都明白，剑对昆仑意味着什么。
沈巍还是寻到了昆仑，曾经世人口中的剑圣已经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。只有那眼睛还如当初那般清澈。
“沈...沈兄...”昆仑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，可没了力气
“云澜...”沈巍走上前去，眼里含着泪。他握着昆仑得手，两人相对无言。
“我断了你的道...你可曾恨我”还是昆仑先开了口
“不恨，我从未很过你。你走后我想了很多，曾经我只求道，现在我唯求你...”
“巍...我这辈子，没做过愧对自己的事情。能把背挺直了走路，也算是值了。 ”昆仑说的时候笑的灿烂，就如那日他们在武当山对饮一般。“可我对不起你...对不起你对我那份情。我想，我还是喜欢你。我中了剑气，受了内伤 怕是活不久了。我还是想要自私的问，你愿不愿陪我最后几日。”
沈巍含着泪猛的点头，嗓子沙哑说不出一句话。
最后那几日过得平淡，时间却流逝的过分快。

昆仑还是走了。沈巍将他埋在了桂花树下，他知道他这一生最爱桂花。花瓣洒落，他用掌心接住，落花无情人却有情。他们的故事虽短，可他对他的情依旧长存。他起身握紧手中的剑，压低帽檐，伴随剑柄上铃铛的作响，消失在桂花香中，再续他们的故事。